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动冯家（2/2）
仔细看了两遍后，冯汝弼才弄清楚这份规划书里的文字居然是从左到右书写，一行一行写下来，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样书写竟然比从上到下那种方式看起来要舒服许多，而且文字里也夹杂了各种断句的符号。
冯敏功在父亲身后，也看到了那份规划书，他也是先愣了愣，然后才看明白过来，但当他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时，却不由大失所望。
本以为应该是一篇文辞华丽，立意深远的文章，但结果却是粗鄙不堪的大白话，而且内容也是笨拙地叙述经营牟利之事，这顿时让冯敏功对于林河生出了鄙夷之心，他甚至觉得项元汴、沈科、徐渭他们这些名士才子也不过如此，居然对这么一个人推崇备至。
“父亲……”
冯敏功本想提醒看得入神的父亲，这种东西不值得花时间去浪费，可结果却是换来了父亲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给我闭嘴，去外面候着。”
冯汝弼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几乎是在儿子开口之后，他就打断了这个儿子接下来要说出口的失礼语言。
冯敏功讪讪地退了出去，他不明白父亲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可是畏惧父亲威严的他不敢反驳，只能退出了书房。
“墨林，让你见笑了，我这儿子不懂世情疾苦，倒是成了膏粱子弟。”
等儿子出去后，冯汝弼才叹息道，他忽然间发现自己这几年太过关注于这个儿子的举业，没有教导他做人的道理，冯家是在他手里家业兴起的，自己又是老来得子，难免宠爱了些，没有让这孩子吃过半点苦。
“祐山兄言重了，令郎在如今这些官宦子弟里，已然算是洁身自好了。”
项元汴自然清楚冯敏功恐怕是因为那份规划书上的白话文起了轻慢之心，大明承平了那么多年，虽然北有套虏，南有倭寇，可是对于这些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世家子弟来说，普通平民的世界他们根本不屑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项元汴若不是他的祖父曾经亲自教导他，这些年里他自己也曾去乡野农村看过，只怕他自己未必会比冯敏功好到哪里去。
“这位林先生，果真是大才。”
默默地看完整本规划书，冯汝弼不由长叹道，他若是在常熟做县令的时候，能有这么一份规划书，至少能让常熟县的赋税翻上几番，而且百姓丰衣足食，不会受盘剥之苦。
“这位林先生有宰辅执政之能。”
冯汝弼太了解如今的朝廷上下，人浮于事夸夸其谈者多，真正能做实事的官员太少，而做实事的官员还不受待见，让冯汝弼真正动容的不只是林河那份规划书里事无巨细的详尽，而是里面把各方面利益都考虑到了，虽然不能说面面俱到，但是却足以支撑整个计划进行下去。
“这份规划书，还请祐山兄保密。”
见到冯汝弼的神情，项元汴就知道这位好友已然被折服了。
“这个我自然省的，墨林兄所想，我自会出面主持，这平湖地方上，屠家和沈家是绕不过去的坎，好在我还有些薄面，想来他们也不会太过贪婪。”
冯汝弼知道，那份规划书里，所谋划的乃是一个大型的利益联合体，这其中必然有主次之分，林河他们若是不能占据其中主导位置，那么最终得利的只是参与其中的士绅而已，普通百姓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做大蛋糕是一种本事，分蛋糕更是一种本事。”
项元汴看着冯汝弼，忽然间想到了林河那天和自己谈话时，说过的这句话，那些士绅做大蛋糕的本事没有，但是分蛋糕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所以这分蛋糕有时候比做大蛋糕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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