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支黄连(十五)
季节是周而复始的,新年过后,一年一度的春种春播又来到了。爱莲一个人拖着一岁多的女儿珍珠,里里外外地忙活着。这个季节,爱莲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小媳了,所有的农活她都能做得很好,只有秧她是和别人搭伙一起做完的。不过她买肥料跟别人借了钱,因为蒋少骏没有寄钱回家,爱莲就期待等收了麦子,卖了肥猪的时候能够还上。但令人欣的是,小珍珠开始蹒跚学步了,又长高一些了。
收割麦子的时候,蒋少骏仍然没有回家,也没有往家里寄钱。到了收割稻子的秋天,蒋少骏还是没有回家,也没有寄钱回来。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小珍珠已经学会走了,蒋少骏倒是回来了,却两手空空,连给女儿的一件新衣服、一样小玩具都没有买,而且头上还了一条绷带。工地的黑心老板不仅没有付他们的工资,还叫打手把前去讨薪的民工给打伤了,蒋少骏就是其中挨打的一个。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呀,风吹日晒,起早贪黑,到头来,一分血汗钱也没有见着。
爱莲着眼泪安蒋少骏,只要人能平安地回来就好。蒋少骏却心烦地叫爱莲走开,外出打工两年,他钱没赚回家,脾气倒长了不少。因为此种况,爱莲今年的这个年就过得更加寒酸了。
过年后忙春播时,蒋少骏仍旧呆在家里养伤,尽管他头上的疤早已经结痂了,但他觉得有必要再养一养。爱莲终日在田间地头忙碌地穿梭着,等到忙完这一季的农活后,爱莲累得在上躺了一整天,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累断了,人都快累散架了。
这一年,蒋少骏没有出去打工,反正打了工也拿不到工钱,不如在家另外找找门。爱莲非常支持他,跑前跑后地给他当后勤。蒋少骏先是当小商贩,贩起了西瓜,结果不会经营,亏了。再到县城里摆梨摊,哎,这个钱也不好赚,走街串巷的,抛下辛苦劳累、利润微薄不说,还常常被城管追得满街飞。终于有一次,蒋少骏让城管给逮着了,结果自然是因为无照经营,城管连梨带筐,还有他的秤杆秤砣全都给没收了。蒋少骏又一次血本无归,还欠了钱。蒋少骏害怕了,他不敢再尝试别的小营生了,害怕再亏钱,他已经亏不起了。
在生活的挫折和磨难面前,年轻的蒋少骏退缩了、茫了,面对严酷的现实,他不知道结下来该怎么办了。再出去打工?万一还是拿不到工钱呢?那干也是白干,而且外面的老板们拿他们这些民工当奴隶一样使唤,骂人、克扣工钱是家常便饭;再去做点别的小生意?他似乎又不是这块料,而且好像也没有发财的运气。种地?他讨厌干农活,成天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累死个人,又没有利润,而且他离开土地两年了,再也适应不了这种又苦又累的体力活了。于是,他也就懒得到农田里去帮着爱莲搭把手,反正种地比摆摊更赚不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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