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无能（1/2）
“陛下且慢，太后有几句话想同陛下说道，还请陛下……”
“你替母后直说了吧，朕这里还有要事急着处理，没时间去母后那儿听她的教诲，改日朕会亲去请罪的。”
“太后娘娘派奴婢来也正是为了陛下的烦心事。太后深知吴氏失德，但中宫轻易生变恐于社稷无益还请陛下三思。故妃苏氏生前虽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但好在苏氏所出之女长鸾仍在，尚有补偿的余地，皇后虽有罪，但罪不至死，况陛下心仪苏氏，却也不能不顾与皇后这么多年的情分，如何处置还请陛下酌情才是。”
不知谢衡为何忌惮太后，但他的确是没有继续宣布自己刚才的旨意了。旁人或许没注意到谢衡的动作，但我分明看到谢衡袖中的手紧了又紧，过了许久仿佛平静了，复又把手松开对着太后派来的人说到：“瞧嬷嬷把话说的严重的，朕不过是罚漪兰几天，那就死了活了的还是废后之类的，朕一概为想到呢。母后说的对着呢，漪兰是朕的妻，旁的自是越不过她去，朕舍不得罚她很重的。”面上端的是一派轻松的笑意，与方才的那个谢衡判若两人。不由得让人难过，天子一怒，也不过如此。
谢衡的行为太奇怪了，按理说他掌权多年太后也并未干政，怎么他还如此忌惮一个老妇人？
“陛下能如此想，是我大秋之幸，太后也只是担心陛下一时冲动做下让日后后悔的事，所以才派了奴婢来进言一番的。既然无事，那奴婢就回去回了太后，让她放心。”
“嬷嬷且去吧。”
那老奴走后，谢衡让众人皆打哪儿来回哪去了，与母妃当年被污一事有关的人交由我去处理后，便像是被折了翼的鹰一样，孤零零的立与殿中央，谢长鸢想留下，被赶回了自己宫里，我走了又不放心，回来看谢衡。进殿中没走几步，就踢到了滚落在地上的酒盏，惊了谢衡，他头也没抬就朝我低吼到：“给朕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都滚！”
“父皇，是我。”听到我的声音，谢衡才慢慢抬头看向我，眼睛红红的，凝视着我。整个人立在殿中央，像轻轻一触就要破碎掉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他一直盯着我的方向，与其说在看我，不如说在通过我，看着苏晚。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是浅浅啊，你今日的裙子，真好看。”言罢，有泪从他眼中跌落，他不再是彼时那个插科打诨的混账帝王，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痛失爱人的寻常男人。
“当年我去苏府，是为求学。彼时我的落魄的皇子，京中大儒无人愿意做我的老师，听说江南有个苏家，不注人身份，只看天分，我就央了父皇，送我去江南，用的是去看瘦马的理由，父皇斥责我，却允了我的要求。虽是得了斥责，我心下却十分欢喜，马不停蹄去了江南，去了苏家。我到苏府第一日便遇到了她，她在外院缠着苏大学士闹着要出府去，当时她就穿着这身衣服，我不敢唐突，等在一边。苏大学士宠溺的斥责她让我久等是无礼，她转头向我赔罪，俏皮一笑，就成了我人生短短数载的骄阳。明明你都这么大了，每每想起，却还像是昨日。”谢衡说完，落寞一笑，殿中的光影更暗了，影影重重仿佛跌入无边的回忆。
“浅浅，是父皇无用，当年保护不了你母妃，让你母妃背着那样不干净的名声去了；如今一切都靠着你水落石出，我却还是没办法手刃仇人，只能继续妥协，这一切都是，父皇无能。”
也许曾经我是怪过他的，怪他将母妃囚于这深宫却又让母妃日夜被相思折磨、怪他对幼时的我关爱不够、怪他当年没能保护母妃。但在这一刻，我仿佛看遍了他身体里的脆弱与孤独，我明白了多年来他所有的无可奈何。他曾吞下的酒、沉沦过得日日夜夜、每一份每一秒都是折磨着他的金箍，都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对苏晚的爱与思念。他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帝王，他能保护心上人的法子就是不去宠她、冷落她，不让她被人注意到。谢衡说，选择当皇帝，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因着他选择了这把椅子，他失去了与苏晚厮守一生的机会，他是天下人的谢衡，却偏偏只想做苏晚的谢衡。他此生小小的心愿，永远实现不了了。
“谢衡，苏晚那日说的，是假的。”
我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谢衡给整懵了：“浅浅你说什么？”
“苏晚在栖鸾宫，日夜思念着你。那日殿上说的，没一句是真话，其实她想同你说的是这么些年，她很想你，如果还有来生，你别生在帝王家了，与她做对寻常夫妻吧。”
谢衡被我的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许久后仿佛才找回声音一样：“当日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梦到过。我想你还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苏晚不怪你的吧，栖鸾宫最偏的那个殿外有颗树，苏晚给你留了东西。以往苏晚一个人偷偷去那的时候，就是想你了，又不敢让我知道，就埋些东西去那里，我想若是埋了珍宝，那底下该有一座金山了。”
“朕现在就过去，同你一同回栖鸾宫去。”
“不了，你自己去吧，我要去看看卫星辰怎么样了。说起卫星辰，那次的事事谢四做的吧，你还替他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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