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2)
我道:“他们没事。”见英长风动了真怒,忙把来龙去脉说了,虽勉力克制,却仍然笑得停不住。
英长风听得两颊渐红,这才慢慢恢复了往昔谦谦君子的模样,赧然道:“秦兄,你舍身驰援,我不但没感谢你,还如此失态……真,真是太对不住了。”
他反倒道歉,倒让我吃了一惊。
我忙说:“关心则乱,有什么对不住的?”
我喝了一肚子寒风,却像饮了一肚子烈酒。
此刻亢奋无比,又看谁都觉得顺眼。终是按捺不住,猛张开双臂,搂住英长风和沈识微的肩膀:“都是兄弟,说这些干嘛?”
英长风也伸手回搂住我的肩膀,大笑道:“是!都是兄弟!”
沈识微本负着手,被我一把搂住,一时吃了一惊,但最终也还是笑了。
马力稍复,我们便转头往渡淩桥进发。
这次我们再不敢上官道,专寻僻静小路。好几次我都以为已经迷路,要饿死在山沟,幸而英长风和沈识微脑子里长着,总能从绝境转出来。
我们生怕与英晓露错过,一路不敢稍息,第三天正午终于远远能见淩水河。
比起烈鬃江,淩水河只是一条泥鳅。
我们来时在淩水下游的严家集乘的渡船,但渡淩桥背据两山围壑,前临一渎天堑,俨然兵家必争之地,又足比严家集扩大热闹十倍。
我一路都在琢磨,赵州桥好像也就五十来米,而古代既没混凝土,又不能拉钢索,如何造跨江长桥?到了渡淩河畔,才知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
渡淩河两岸各筑了六个石桥墩,上覆石条木板,而河心水流深急、无法下桩之处,却是用铁索连船,上载浮桥。如今水枯,前几个桥墩俱已露出水面,天地冱寒,裸岸的泥地都冻做白茫茫一片,正应淩水之名。
淩水镇里必有官兵把守,如今我们十有**已被上网通缉,打死也不敢往有临检收费站的地方凑。料想英晓露想得也和我们一样,我们也不过桥,只在对岸搜寻。
虽说未进市镇,但渡淩桥头枝蔓出一片乱屋,就如渡淩镇向着北面呕吐了一地。烂泥中房屋低矮,人畜混杂。我们走进这一团污秽混乱当中,正犹豫如何找人,却听有人脆生生直唤:“二哥!!二哥!!”
反倒是英晓露先找到了我们。
晓露妹子远远朝我们奔来,跑得近了,我才见她鬓发蓬乱,两眼通红,不知何时把毛皮风氅换做了一件百结的鹑衣。
我原以为她要一头扑进她二哥怀里,但这古代太讲究男女有别,两步外她硬生生刹住车,绞着双手连连道:“你们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我一直在路口等你们……这几天吓死我了!”
倒是英长风伸出手去,替自家妹子理了理鬓角,柔声道:“这几天辛苦你啦。”
沈识微问:“世子呢?”
不待英晓露作答,大家就一起看见陈昉也气喘吁吁地跑近,带起的泥水溅了自己一身。
陈昉边跑边喊:“秦湛!!”
纳尼?我?
此刻激动人心的重逢,按交情他该去找沈翻译官才对。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陈昉就一头扑进我怀里。他乌珠鼓起,失魂落魄,拽着我的领子大喊:“骨殖坛呢!!”声音骇怕得直抖。
骨殖坛?
愣了愣,我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
我心头微微一热,倒对陈昉有点刮目相看,这人虽又贱又作,但总还有他在乎的东西,十三年的养育之恩,黄梧庭的确也跟他亲爹差不多了。
我忙道:“在我鞍上,这一路黄大侠的骨殖倒是……”
不等我说完,他就蹿到我马旁,把骨殖坛拽了下来,紧紧抱在怀里。
我见他仍在瑟瑟发抖,正打算出言安慰两句。
却见陈昉突然将坛子高高举起,掼在地上。
哗啦一声,瓦坛应声而碎,人骨散落一地。
他大爷的!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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