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桃花逐水流(1/2)
我嫁入沈家那年,才十五岁,正是袅袅婷婷的豆蔻年华。[书库][].[4][].[]而我的夫婿沈大沈洪,已经二十有八。
我早已听沈洪原是聪明能干的人,但是自从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就没日没夜的咯血。求医访药无数,总不见得有起色。一直拖延至今年秋天,眼看要病入膏肓,一命呜呼。就有沈老的陪嫁丫鬟菊妈对老献计,不妨给大纳一房妾室,冲冲喜,大的病兴趣就能从此好了呢。
沈洪的原配柳雨湘听了,低低地了一句官人的病情已如此严重,又何必再累及无辜女子一生呢?”菊妈的脸当时就有些挂不住。
善于察言观色的三沈齐的岑溪弦当即菊妈妈也是一番好意。寻常女子的命哪里抵得上大哥的命哪。何况,嫁入沈家,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
“是啊,是啊,*无**w.qledu.om贤良淑德的,哪里有阻止纳妾的呢?”落井下石的事情,二沈福的梅娆非向来是不甘落在人后的,她嚷道虽然我家官人疼爱我,从不想着纳妾,但我还是一直劝他多娶几个,为我们沈家开枝散叶。哎呀,不像某些门户出身的,忒不懂事,就妒忌。”
她的话音才落,柳雨湘的脸色变已变得苍白。谁都,沈家的三房,老三岑溪弦的父亲是朝廷贡商,老二梅娆非是潍县县令梅墨的千金,唯独柳雨湘,原是弥河河畔打渔人的女儿。有一年沈家请祭,柳雨湘和她的父亲来送鱼,沈洪对她一见倾心,并苦追不舍。为了娶她做正室,沈洪甚至不惜退掉和山东府尹杜延崇的侄女杜灵若的婚约,又和沈老苦苦纠缠了两年多。
后来沈老实在拗不过的意思,就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柳雨湘嫁入沈家的头两年,日子过的十分幸福。虽然岑溪弦和梅娆非看她不起,与她不睦,但是沈洪对她疼惜备至,又有沈老也渐渐看清她是个贤良淡雅的女子,对她的态度改观,因此,沈家阖府上下,没有人敢对这位大奶奶不敬。
但是自从沈洪一病不起后,各种谣言就纷至沓来。有人她命犯天煞孤星,有人她引诱夫婿沉迷闺房之事,甚至还有人她前世和沈家有仇,今生是来复仇索命的。这种谣言传的久了,还有板有眼的,就不容人不信。沈老虽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但久而久之,终归还是对她冷漠了,柳雨湘就这样失了宠。所谓墙倒众人推,慢慢的,不单是岑溪弦和梅娆非,就是下人们也不大把这位大少奶奶放在眼里心上。
沈老听了诸人的言语,只交代了句菊妈,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吧。”然后淡淡地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便自顾闭目养神。诸位少们悄无声息退下。
在潍县,谁都,沈家的家教是出了名的严。沈老的话,就是圣旨。沈老十六岁嫁入沈家,三十六岁死了,从此,她一人撑起整个家业。但是沈家的家业非但不败,反而日益兴旺。这其中,沈老功不可没,因此,整个沈家都唯她马首是瞻。
沈家是酿酒世家,沈家的酒酿造出来,多半是要运到京城,进贡给皇帝和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只留下一半出售到全国各地。沈家的大沈洪是酿酒高手,就在他管理沈家酿酒业有成绩,沈老也准备把当家的位子让给他的时候,他却染上了重病,一病不起。沈家的另外两位沈福、沈齐,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另一个虽精明干练,却心机太重,又是妾所出。两人都不为沈老所喜。
这些事,都是我嫁进沈家后的。
虽沈家家大业大,嫁进沈家,自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但是沈洪一病四年,眼看着行将就木,嫁进沈家做妾,无异于枯守活寡。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又舍得把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菊妈张罗了好几日,给沈洪纳妾的事,依然是没有眉目。这时正好有一个云游到此的法师向沈老进言,若是沈大三日之内还不纳妾,邪鬼上身,必死无疑。若是可以纳妾冲喜,不定就可以吓跑邪鬼,病体痊愈。沈老急了起来,当下在全城贴出公告,谁家的女儿肯嫁给沈大做妾的,父母可以得银五百两。
卖女儿的事,一般的父母是做不出的,我爹显然就不同。
那天傍晚,爹爹是被一大群人押回我家茅草屋的。押送爹爹的人,我都认识,他们是专做放高利贷营生的,一个尖嘴猴腮,一只眼睛大一直眼睛,叫做贵利荣;一个三角眼鹰钩鼻,一脸的凶相,叫做苍蝇苏。这两个人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了。每次爹爹赌输了钱,都会和他们借钱,而后他们就会来我家里抢走能卖钱的。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
这次,他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气势汹汹。爹爹不只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走起路来,腿都一瘸一瘸的,看起来十分不灵光。
一见了我,爹爹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女儿,女儿,我这次死定了,我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你以后照顾,找个好人嫁了吧,爹爹不能陪你了......”
我自顾自的拔着园子里的草,权当都没有听见。今年雨水好,菜长得又肥又大的,过不了多久,总能有个好收成。我抬起头来擦擦汗,天边,一行归雁披着彩霞,渐渐去地远了。再过两年,邢枫哥哥就从边关了。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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