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圣人之书（1/2）
卫青目送老人带着两只狗离去，背影消失在山后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收拢自家的羊群，慢慢地驱赶到归家的小路上。-- *小说&
郑季已有些日子没见到卫青了，作为父亲，他有愧这个孩子，作为一个丈夫，他也觉得无颜反驳妻子，所以索‘性’听之由之，对卫青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就这样两年了，也就偶尔碰见过几次。
离家到县府月余，郑季今天才急急骑马回家，进‘门’已是天快黑了，一家人都正在用晚饭，无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他只好自己去马棚拴马。进到后院牲畜棚中，见卫青正在赶羊入圈，郑季就在身后看着他，这个孩子十几岁，就已经完全是个熟练的羊倌了。和上次他见到的已经不像是同一个人了，高了，也壮实了。很轻松地就抓起一只调皮的公羊丢进圈里。
郑季突然有了一丝歉疚感，这是他的儿子，却在给他放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忍不住，郑季发出了一声叹息。
卫青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是郑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呆立在原地，母亲说这是他的父亲，可他自打领自己来到这里起就变得很冷漠。他不知道父亲应该是什么样的，只是实在无法亲近这个人，无论是心里还是嘴上，他都不想叫他父亲。
郑季看着卫青这副表情，开口道：“青儿，过来。”卫青没有答应，这一声青儿让他很诧异，一时间如同受了惊吓一般，关了羊圈就溜进自己的小黑窝，都忘记拿背囊。
郑季捡起背囊，打开看到里面满是五‘花’八‘门’的各种东西，几条竹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一条粗陋的竹简，刻着：“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看来应该是这孩子自己做到的简自己刻的字，郑季有点明白了卫青的心愿。
“这孩子竟如此有心，还想着要读书，真是难得啊！”郑季叹道，同时又深深自责“这是我儿子，我给不了他好的生活，我要给他书简，让他有书可读。”作为儒生的他，乐见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他也自此打算要给卫青准备书简、刀笔，帮助他实现心愿。
卫青一直在‘门’缝中盯着郑季，看他走了，才敢捡回背囊。
郑季本就是士子之家，耕读传世，家中有不少藏书，也不知卫青读书到那个程度，于是只能捡一些常见的启‘蒙’书籍，估‘摸’着不太难懂，从‘门’缝中，悄悄地放在卫青房间的地上。
这是一卷儒家经典，是当时士子必读的《鲁论语》和《齐论语》，卫青迫不及待的打开，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书简已经有些年头了，边缘的竹片已经被磨得油光发亮，但字迹清晰，字体工整。先生当年讲过《论语》，说起秦始皇当年焚书，许多典籍已经残缺不全，论语也是其中之一，各地士子依靠本地藏书和民间大儒的回忆，重编了很多经史子集，《论语》就是其中之一，因各地所编书籍存在差别，所以才有了《鲁论语》和《齐论语》之分，内容正好互补，所以一同流传于世。
先生讲过《论语》，他也凭着回忆自己刻了几章，自己都知道错了很多，漏了很多。现在看着书简，字迹清晰，内容齐全，让他如获至宝。
当年他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告诉他，这一辈子谁都帮不了他，命，要靠自己争取。先生也说只有读书、练剑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不懂什么是命运，但他喜欢听先生讲课，喜欢在地上刻画那些文字，当他来到这个地方，他仿佛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这时候，文字成了他的伙伴，和他说话也听他诉说。
无数漫长的日子，除了羊群就只有这些文字陪伴着他，他把它们刻在树干上，刻在自己做成的书简上，刻在一切他能找到的平地上，他牧羊所路过的每块山石上，都有这些文字，看见它们就仿佛见到老友一般亲切。
寒暑‘交’替，时光如梭，卫青的牧羊生涯已有些时日，生活还是一如既往，他每日沉浸在书海中，徜徉在古人先贤的思想境界中，不亦乐乎。
当卫青起身放羊的时候，怀中总是揣着书简，还时不时要‘摸’一下，生怕这些个宝贝不翼而飞。
这些书不时会出现在他的小黑屋里，他并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他想也许是大伯，也有可能是郑贵，但不管是谁，他心里暖暖的，这份感‘激’之情只有深埋在心底，渐渐的，他对郑家人也不再那么仇恨。
到了放羊的草地上，羊群会自动散开，卫青便迫不及待的席地而坐，从怀中掏出书简，读了起来。
如果天气不甚炎热，卫青就会选个草地，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手捧一卷书简，津津有味的读起来，羊群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吃着草，洪伯家的黑狗懒懒地躺在他身边。
这两年来，他读完了《诗经》，《大学》，《论语》，《孟子》，《‘春’秋》，《左传》，靠着回忆，自己刻简，写下了数十卷的笔记，‘精’彩之处，不甚解之处，一一都做了记录。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部《道德经》，反复诵读还觉得不过瘾，每每要写上几行才罢手。
最近，他的屋子里又出现了几卷书，都是他想读而不能得的，甚至，有天他看见有一卷是《孙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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