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帮助陆离，帮助自己（1/2）
篝火被压制得明暗不定，冷风肆无忌惮灌进木屋。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准备出手的安娜愣住，不知道该做什么，脑袋里一团乱麻。陆离没有瞄准？不小心走火？陆离出现幻觉了？
直到她看到妇人的无头躯体摇晃几下，慢吞吞转过身，举起双手，摇晃接近陆离。
“什么嘛……我还以为它们是跟来帮助我们的，原来只是为了找同伴。”安娜多少有些气馁。
从始至终它们也没与陆离产生交集。
磨动牙齿声消散在雨声里，六脚野人六条节肢并用，头也不回爬向远处。
“嘎啦——”
这是最开始跟随陆离，被放过，又被救下的六脚野人。
它身上的淤泥被完全冲下，显露苍白遍布斑痕的粗糙皮肤，腰间围着的三角形破布让安娜和陆离有些眼熟。
显然最后一个离开的六脚野人没告诉它尸体已经搬运完了。
一只六脚野人从丛林里爬行过来，经过陆离钻进柴房，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找到同类的尸体。
陆离与安娜目睹柴房里的尸体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具尸体被拖进丛林。
没有发现幸存同类，六脚野人们改变了目的，它们依次靠近尸体堆，将同类的尸体拖出柴房，就像搬运的蚂蚁，一具一具将尸体搬运进丛林深处。
安娜觉得陆离说的很有道理——但她做不到。
“闻都闻过了，事后再恶心有什么意义么。”
“不是，是我想起锅里煮的肉汤……就是这些东西吧……”
“受不了就不要看了。”陆离头也不回道。
飘在身后的安娜干呕一声。
“呕——”
六脚野人们围在同类尸体前，用手臂挨个触碰它们，但其中并没有幸存者。
这些是六脚野人的尸体。它们不约而同失去四条手臂，仅剩下一双腿，纠缠在一起乍看去还以为是人类。
昏暗的油灯下，一群沾染淤泥的肮脏尸体堆在柴房角落，粗略看去十几具摞在一起。
它们钻入门后黑暗里，响起重物拖动的声音。陆离将手臂深入门后，微微抬高油灯。
陆离带上雨披和油灯跟出去，来到被六脚野人撞开的柴房门前。
几十秒后，这群六脚野人似乎交流完什么，转身离开木屋，绕向木屋背面的一间柴房。
“或许是。”陆离点点头。“我想这是为什么人们称它们六脚野人而不是怪。”
安娜小声问道。
“所以它们是在帮我们？”
磨牙声音变得缓和，不再具有攻击性。
最后一块被它们撕碎，占据木屋一半空间的六脚野人头颅不约而同转向陆离，渗人的保持静止数秒，又围在一起，响起一片密集的磨牙声。
男主人没有哀嚎惨叫，也没有血液溅射，这让场面变得不那么血腥，像是一群猴子扯坏了一具等身比例的木偶。
六脚野人的攻击方式似乎是撕烂对方，又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发泄情绪。
男主人的手臂被六脚野人撕扯下来，断口没有血液，而是木屑一样的怪异混合物。五只六脚野人一拥而上，然后是另一只手臂，双腿，乃至身躯。
换好子弹的陆离此刻收起通灵枪，不止因为通灵枪对一家三口的用处不大，还有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体表的火焰渐渐熄灭了，只剩下身体里偶尔涌动的暗红色。
它的挣扎变得微弱，直到双手垂下，保持钉在墙壁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被钉在墙上的小男孩剧烈挣扎，但身体里的火焰很快扩散至整个身躯，烧得干裂的皮肤裂开，喷涌出一缕火苗。
小男孩就像它的“母亲”，易于燃烧，那颗头颅短短数秒里就如同蒸笼一样，冒起热气与浓烟，火光从长大的嘴巴与眼眶里亮起。
陆离迅速后退，躲避小男孩的疯狂踢抓。
小男孩背脊重重砸在木墙，嘴巴里的烧红木棍穿透身体，从后脑刺出，扎入木墙的缝隙中。
嘭！！
陆离落下护在身前的手臂，从篝火里抽出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棍，捅进小男孩的嘴巴，脚掌发力倏然冲出，裹挟着劲风推动小男孩倒退。
安娜如梦方醒，念力布置在陆离身前，替他挡住小男孩。
小男孩此刻突然发出不似人类般的嘶吼，朝陆离扑来。
“嘶！！！”
最后一缕青烟飘出，被雨水砸散，消散于雨夜。
嗤——
身躯迅速被冷却，无头的躯体渐渐趋于静止。
向沼泽之母。
冰冷雨水同时带走了它的生命，它奔跑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双膝落下，砸在一片积水中。双手捧在胸口，逐渐攥起，成为祈祷一般的姿势。
倾盆大雨砸下，妇人的身体像是岩浆遇水，烧得发出暗红色光泽的躯体嗤嗤冒起蒸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冷却，变成黑曜石般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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