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睹物思人
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她吧？自由的，自负的，带着几分洋气的。
秦佑辰想着，打量了眼已站到自己眼前的赵霁，笑道：“看来我的妻子实在更合适穿洋装，你很洋气。”
赵霁并不理他，而是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赵能：“能叔，能麻烦你帮佑辰筹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吗？”
她叫这名字叫得很顺口，甚至让其他人听着感到说不出的亲昵。但是秦佑辰听在耳朵里，却并未几想，他很明确，赵霁并不是真心在这样称呼他，更不可能真的会亲昵。
浴室紧关着的门，哗哗的流水声不停地传出来，宝翠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偷偷地对赵霁说道：“小姐，你刚才怎么叫他名字叫得那么顺口呀？我听了险些认为你们已经恩爱了好多年呢。”
“哪有那么夸张。”赵霁正低头看着一本已经泛旧了的外文词典，淡淡地说道：“有时候叫得顺口不代表就真的很亲近，而有的时候，叫不出口也不代表就不亲近。”
她说着，从书页里取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眼底泛出，出神地说道：“有些名字是叫在口中的，而有些名字，却是叫在心里的。可有些名字，情愿是在心里，也是不叫的。”
宝翠不用看，就知龗道那张照片是哪张照片了，夹在那本外文词典里的，除了那张照片，没有别的。不禁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幅幅画，都是穿着洋装的赵霁的样子，几乎每一张画上的她，都带着幸福甜蜜的微笑，眼睛里都是带着笑有着光荣的。当时的小姐真快活啊。只惋惜，如今的小姐——
唉。固然说回到赵家很让人开心，可是，宝翠很多时候却情愿不要回来，由于一回来，赵霁就会看到这满房的东西，睹物思人，不是更苦楚吗？
“小姐……为龗什么不把这些东西搬出龗往呢？就算不扔，收起来也好啊。老这样放着，看着该多难受……”宝翠小声地说道，语气里布满了心疼。
是啊，宝翠说得没错，扔掉了，眼不见为净，或许会好受些。可是真是这样吗？嫁进了秦家，她这些与他有关的东西一样也没带，还不是一样地想，还不是样样清楚在目，假如真的能忘了，又何必介意这些东西在或不在呢？
她只是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尽管看着这些东西让她苦楚，她却情愿看着，甚至于感到这样反倒会更好受些，至少感到心安，仿佛他还在。
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地笑了。这是怎样的抵触，想忘又不舍得忘，要忘又怕忘掉，分明会痛却情愿痛着。真是自作自受啊。
“小姐？”见她只是一个人奇怪地微笑，宝翠不解地唤着她：“小姐，你在想什么？”
赵霁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没什么。你先把那些衣服拿下往让张妈洗了吧。”
宝翠一走，全部房间里立即就安静了下来，除了浴室里传出的哗哗的水声，什么都听不见。人的心也因此变得更加的静，静到轻易偏离轨道，想得多。
她抓着手中的那张照片，看着满墙满墙自己的油画，想起曾经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他曾经一笔一笔认真地画下自己时的神情，不禁心头一堵，一股热流涌上眼眶，悄然落下。
“知龗道吗？你让我如此苦楚。”她喃喃自语，自从那天后，她从不敢再呼他的名，直感到一叫出那个名字，心里就会猛地一阵痛。那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始终鲜活的伤口，只要不往碰，虽痛，却不至于痛过太过尖锐。她不想再遭遇心底里无故的剧痛。
只是，还是会哭，一想起就哭。她赌气地想着，感到自己很不争气。眼泪也掉得更加没有分寸，但没有声音。只要不说话，她哭的时候都是没有声音的，就是掉眼泪。
当秦佑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一个人无声流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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