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变天（1/2）
大明太祖高皇帝洪武三十年，时值三月春，南直隶扬州城官兵整群结束，在城门上排兵列队，堆起礌石滚木，架设强弩火。
数百队官兵在城中齐步巡视，随着官兵脚步“咔咔”声掠过，地面轰然震颤，激得烟尘四溢。
忽听得中街西首边马蹄声响，三骑马急奔而至。
当先人身着红袍亮银盔，手握根对折的长鞭，勒缰立马，大声喝骂着指挥各官兵，并疾声喊道：“时辰到了！速速关闭四面城门！”
时间，回应声，呼喝声，哭喊声……接踵而至。
马蹄铁拍打在青石板上，铮铮直响。
铁蹄到，只扰得人心惴惴，牲畜低鸣。
山雨来风满楼，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天上片乌云飘过，遮住头顶太阳。
七十余岁的灰衣老者坐在自家门口的板凳上，老眼昏花的他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事，听闻耳畔传来的嘈杂声，只觉气闷的紧，眼皮不住的跳。
他慢腾腾地抬起干姜般的手，将指头伸进嘴，沾了些唾沫点在眼皮上，用这种土办法来安定心神，仰头靠在门板上，皱眉叹息道：“哎，要变天了。”
城南最大的家酒楼叫作“仙居”，天下名厨大都汇聚至此。
楼上连廊面阔间，饰着三交六菱花的隔扇门窗。
五彩楼盘上刻有仙飞升的金漆雕像，穷工极丽，其下坠有盏水晶灯罩，凿成莲花形，工雕琢，嵌金珠，花瓣玲珑温润，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风起绡动，盏水晶灯如若颗颗璀璨星辰，阳光照耀之下更显熠熠生辉。
今日城中提前关闭城门，城边都是披甲戴胄的戍守官兵，出不了城的商e闻其盛名便都奔此地而来，因此更是分外拥挤。
掌柜的费尽唇舌，店伙搬开桌椅，在楼门前的块空地上摆了十来桌，陪送上饭菜，鸡肉俱有，另送大壶白酒，如此总算坐了下来。
众e人看来今日多半出不得城，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近靠门外那桌的个福建口音的汉子嘀咕道：“这几日扬州城怎么了，会儿巡逻，会儿封城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个南直隶本地的矮个子瞥了他眼，呷了口茶水道：“看这架势，嘿嘿，只怕是要打仗了。”
个坐在他旁边广东口音的e人听闻此言，接过话头道：“这里紧挨着京师，敢问老兄，难道打仗也会打到此？”
矮个男子喝了口茶水，眼珠瞪道：“我家小舅子上月去河南贩布方归，敢那也是般光景，上到都在调兵，还有火和些叫不上名的家伙，哎呦喂，怕是真要打起来。”
此人说得有声有，连说带比划，就如亲眼所见般。
那广东e人皱眉道：“这才消停了多久，还怎么让人好好过日子？”
矮个男子低声道：“这当今太祖皇帝固然神威英武，平定四海，可如今年事已高，他的那几个儿子，哪个是好相与的？你刚才说这里紧挨着京师，哪个夺权的不想抢先占住龙脉？”
他手指连敲两下桌子，吧唧着嘴，挤眉弄眼地道：“问题关键就出在这！”
那福建e人叹道：“历朝历代储位之争不可小觑，想那魏的开皇帝曹丕接受汉献帝的所谓‘禅让’登位称帝后，谋害曹植，毒杀曹彰；南朝刘宋王朝刘劭杀了他爹，登位，便派人去‘赐死’刘骏，不料派错了人，使者沈庆之反戈鼓动刘骏造反，杀兄夺位，刘骏以弑父杀君的罪名讨伐刘劭成功后，他让人杀了哥哥刘劭和四个侄儿，自己做了皇帝，即位便毒死了曾受父皇宠爱的四弟刘铄，又杀掉了起兵造反的叔叔刘义宣。”
广东男子听得津津有味，忙道：“你再说说……”
忽闻楼齐声拍手喝彩，众人眼光向里瞧去，原来在楼的座大台子走上人。
只见那是个身着黄绿长衫的中年男子，全身油渍马哈，生的又矮又胖，面貌委琐，双眼离，两撇鼠须，手中握着两块黄旧竹板。
男子刚站定，台下又是阵拍掌吆喝。
有不知道的，便会问身旁的e这个醉鬼是谁。
原来此人名叫胡周，诨号胡大白话，听说是北方来的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落至此，说书倒是把好手。
自打来了这“仙居”，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平民百姓，得空都爱来这坐上小会，久而久之便都上了听书这口，“仙居”酒楼的生意从早到晚就没断过。
胡周呱哒板响，满堂静寂。
大嘴咧来，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对着座下口沫横飞地讲道：“要说我胡大白话平日里说的是岳飞、祖逖这样的大英雄；那我今日便讲上讲这江湖中的豪杰。”
“胡先生还知道江湖中的事？”台下e打趣问道。
胡周哈哈笑：“这江湖中有为义气杀人，无奈落的；也有朝廷不用，不结聚的。虽有歹人，但行侠仗义、仗义疏财的也不少。当年华山派掌门宋天南义诛六贼；游侠展逍遥金帛遗幼孤，都是实事。要说普天之事，还没有我胡某人不知道的。”
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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